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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如烟往事(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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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昨晚熬过午夜才睡,又喝了不少酒,但长期良好的作息习惯还是促使沈惜在早晨七点左右醒来。

略带些迷茫地看了看左右几乎完全陌生的环境,晃晃头消除掉初醒后短时间内的恍惚,沈惜终于想起自己昨晚并没有回家,而是睡在徐蕾家客厅的沙发上。

昨晚自己告诉徐蕾要做一个真正能让男人着迷并尊重的女人,而不是只会激发男人性欲的玩物,她听得倒是很认真,也真的用心去思考了一下,但还是傲娇地表示不以为然。

沈惜倒也没有为她表面上的不屑感到灰心。劝解又不会立竿见影,本来就得一步一步来。

“今天闹了这么一场,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对吧?怎么样?给我个面子,最后半年努把力,考个985,去更广阔的世界,把自己变成个更加迷人的女人,有没有兴趣?”

徐蕾抿着嘴,翻着白眼。“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叫我别出去和凯哥他们玩嘛,那生活多无聊啊!不行,不好玩!要是你满足我一个条件,我就答应!”

“哎呦!为你好还得满足你的条件?真是精明啊!”沈惜,“那就报上你的条件吧。”

“嗯,我不出去瞎混了,但今天晚上沈哥你留下来陪我睡,好不好?”

张沐霖越听越不像话,在小丫头的脚踝上轻轻拍了一下:“你又胡说八道!”

徐蕾冲她吐吐舌头,但主要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沈惜身上。

沈惜淡定地微笑:“好啊。”

张沐霖有些慌张:“表哥……”

沈惜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不知怎么的,张沐霖突然安下心来。其实,她并不太了解这位三表哥,可总会对他产生莫名的信任。

“但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得先送你张老师回去,然后再回来,可以吧?”

因为喝了酒的关系,沈惜不敢开车,叫出租送张沐霖回家。到她家楼下,沈惜告诉她自己心中有数,会给那小丫头好好上一课,不必担心。

最后,沈惜对自己的准弟妹说了:“我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但我觉得你对徐蕾的关注好像有一点点超越了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我不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但这种有一点点越位的心态如果是和你自己的一些事有关,那我觉得你不光要帮那小丫头,是不是也该想想是不是需要帮助。有机会找人聊聊。至少,你应该多给逸博一些了解和沟通的机会。当然,也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张沐霖一时愕然无语。

回到徐蕾家时已经晚上11点多了,但小丫头还在精神抖擞地等着沈惜。见他如约回转,笑得十分开心。

“小鬼,现在就剩我们俩了,有什么话可以放开说。”

徐蕾笑得像只小狐狸,凑到沈惜身边:“是呀是呀,张老师走了,沈哥你就说实话吧你真的不想操我啊?要不我们一起去洗澡,我先帮你口一个,你验验货?保证你舒舒服服的。”

沈惜一把攥住她顺着大腿摸向他下身的小手,搁回到她自己腿边。扳着她的肩膀,让乖乖在自己身边坐好。

“我也真是纳闷了,小龟,你干嘛非想要我操你啊?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徐蕾扁扁嘴,不说话。

“我想是不会的。我觉得,你应该懂,至少比你的同龄人更懂一些什么是爱情。所以你不可能爱上我,更不可能爱刘凯耀、钱宏熙他们,对吧?”沈惜很认真地瞧着她。

徐蕾不置可否地左右摇摆着脑袋。

“所以,你其实无所谓有没有感觉,只要能带给你安全感,就可以是吧?”

徐蕾躺倒在沙发上,又不老实地把一条腿放到了沈惜的膝盖上。“差不多吧,女人嘛,总要跟男人做的。反正迟早好坏都要做,为什么不挑有本事的男人做?”

沈惜被她这句“女人”逗笑了:“问题是小鬼你是不是太早了点?再说,很可惜……”

徐蕾被他故意欲言又止的样子勾起了好奇心:“可惜啥?”

“可惜,你这个压根就还算不上女人的小姑娘,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吸引力,却还是不太够啊。你未必能勾到真正有本事的男人哦。女人的魅力,可不是床上啥都能玩这么简单!”

被他这一说,徐蕾的小脸皱了起来:“我又没有那么差啊!?”

说实话,沈惜对徐蕾也确实难以产生欲念。也许是因为小时候和母亲较为亲近,长大后又难免会受朝夕相处的姐姐沈惋影响,沈惜喜欢的女人大多成熟优雅,韵味十足。像巫晓寒、丁慕真、袁姝婵、喻轻蓝,包括大学里的几任女友,这些女人,不管有没有上过床,但肯定能实实在在地吸引到他。

施梦萦是少见的例外,当时沈惜是被她身上似是而非的清雅气质误导,最终还是因为错觉的消散渐渐走向分手。

像徐蕾这种高中都没毕业的小丫头,就算性经验再丰富,床上功夫再熟练,毕竟少有岁月的打磨,少了那么一份时光赠予的女人骨子里的味道。

沈惜对裴语微颇有好感,但总是没有想去追她的冲动,除了上一辈的恩怨纠葛外,另一个主要原因也正是这丫头比他小了整整7岁,至今还感觉不到她身上有他所喜欢的那种女人味。

对付徐蕾的办法有很多,沈惜选了最麻烦,但也最温和的一种方法。他给小丫头说了三个女人的故事:一个凭借犀利的观点和冷静的笔锋评点政经风云的丁慕真;一个仰赖出色的沟通和迷人的魅力执掌部门权柄的巫晓寒,一个依靠细腻的心思和成熟的心态解析人心世情的喻轻蓝。当然,姓名之类的信息都被他隐去了。

她们都是出色的女人,尽管也都面临着各自的问题,但在属于她们的领域里,毫无疑问都是出类拔萃的。

徐蕾听得津津有味。

沈惜突然说:“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什么赌?”

“以你的成绩,只要接下来半年安心读书,考个985级别的大学肯定没有问题。进了大学以后,你用4到7年的时间磨练一个魅力无穷的女人出来,到时候我来求你陪我上床,由你来决定鸟不鸟我,好不好?”

徐蕾眼睛一亮。“好像很有意思哦!”

沈惜伸出小指。

“来,拉个勾吧!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理会刘凯耀、钱宏熙他们。无论谁来找你,你都让他们来和我说。要是有人向你施加压力,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解决。从现在到明年6月,你就做个乖乖小女生,行不行?”

“嗯……”徐蕾嘟着嘴想了会,“好!不过4到7年是不是也太长了?你不会是在忽悠我吧?这样,如果我高考考到中宁市前十名的话,你就提前满足我一个条件!好不好?”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沈惜倒也不怕小丫头会提什么令人为难的要求。开玩笑,中宁市前十名哪有那么好考?沈惜自己当年也不过才考了全市第16名而已。

徐蕾开心地伸出手来,和沈惜拉了勾。

两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聊着天一直到将近凌晨三点时才算结束。要不是沈惜再三催促,小丫头大有想和他谈个通宵的架势。颇为依依不舍走进卧室的徐蕾,在被窝里莫名其妙地流了泪。其实她并不悲伤,却不知为何就是想要偷偷哭一会。

沈惜说他不走,就睡在客厅。不是第一次有男人在她这个小家过夜,但却是第一个睡在客厅沙发上的。尽管他并没有睡在自己身边,但徐蕾心中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觉。

清晨,小丫头还在呼呼大睡。沈惜本可留张纸条,悄悄离去,却偏偏大摇大摆走进卧室,捏着她的小鼻子把徐蕾弄醒。

“你干嘛?这么早,我要睡!”睡眼惺忪的徐蕾大为不满,含糊地说。

“天已经亮啦!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哈哈。跟你说一声,我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办,得先走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哥们,有事给我打电话,记得有沈哥罩着你。”沈惜伸手在她脑袋上使劲揉了一会儿。

徐蕾皱着眉头,小声嘟囔了几句,转过身继续睡。

沈惜微笑,离开。

其实昨天到现在搞出来的这么多事,无论是正面对抗杜臻奇,还是大包大揽地接管徐蕾,都有点不像沈惜这几年处事的风格。但他并不后悔,不完全是为了让弟妹张沐霖安心,更多的是为了遵循自己的想法。

沈惜并不是单纯的好好先生。他固然不想轻易招惹麻烦,但凡是觉得值得做的事,他也从没退缩过。

徐蕾是个真实而有趣的女孩,沈惜想帮她,就这么简单任性。

当然,他也没忘,今天还与一个比徐蕾大上几岁的丫头有约。正因如此,他才特意早早赶回家。虽然约的午餐,但他昨天从体育馆出来后就没回过家,是怎么也得洗个澡,刮个胡子,换套像样的衣服。总不能还穿着运动服去看画展吧?

和裴语微在美术馆附近的意大利餐馆简单吃了些东西,裴语微迫不及待地问了昨天沈惜走进刘家别墅后发生的事。沈惜当然不会说得太详细,只是简单地说了不打紧的,甚至连在别墅里见到了她的表哥徐芃都没提。

吃完饭,直奔美术馆。刚进大门,就看到一群人从主展厅出来,为首的是个30岁上下的少妇,短发,戴金边眼镜,穿着一身浅亚麻色的时尚阔腿裤套装,脚踩高跟鞋,但走路极快,神色严肃,精神抖擞。身后几个明显下属模样的人,匆匆跟着。

沈惜规规矩矩站好,在少妇走到他附近后礼貌地说了声:“二嫂好!”

这少妇正是沈伟扬的妻子陈希。这个西班牙现代画家系列展览是沈伟扬名下的文曦文娱和沈惋的永晴画廊联合承办的。作为文曦文娱的副总,陈希很看重由她力主承办的这个项目,一个多星期以来经常在现场巡查。

“小惜,你昨天怎么没和小惋一起来啊?”陈希知道这位小堂叔子和自己丈夫的关系不太融洽,在外人面前却不好自曝家丑,不冷不热地打着招呼。

“我姐姐昨天来过了?”

“嗯,一家三口一块来的……”陈希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沈惜身边的女孩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沈惜看出她的心思,连忙作了介绍。

听说是新越集团的大小姐,陈希先是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惊讶。

裴语微回国时间不算长,在新越也没有担任重要职务,除了偶尔陪同父亲出席重要的典礼、宴会外,很少露面。陈希也是在前几天的“雅森之夜”上听朋友介绍,远远地看了她几眼。

这样一位名门千金居然和沈惜同来画展,其中的含义十分丰富。

丈夫这一代的三个堂兄弟,沈惜无疑是最没有出息的。当然,陈希听丈夫说过,就凭过世的三叔留下的遗产,哪怕沈惋、沈惜姐弟这一辈子啥都不干,锦衣玉食的日子也绝非难事。但毕竟一没事业,二没前途,裴家大小姐总不会是在和他谈恋爱吧?

要是这最不起眼的老三一跃而成裴新林的女婿,对整个沈家来说,到底是好是坏?对与他一向不睦的丈夫沈伟扬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陈希颇有几分精明,心里惊疑不定,面上半分不显,寒暄了一会,才离开。

“你这个二嫂好像不怎么喜欢我呀。”裴语微悄悄在沈惜耳边说。

沈惜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容:“她绝不是不喜欢你。相信我。”

他没有过多解释,裴语微倒也没追问。其实,陈希到底喜不喜欢她压根没放在她心上。

进了展厅,两人时聚时散。有时在一起观赏同一幅画,悄声交流着各自的感受,有时则分开独自体味自己所欣赏的画作。

沈惜在绘画方面没多少天赋,别看他体育、写作、编程、摄影摄像都不错,有点十项全能的意思,但在音乐、美术方面泯然众人,论唱歌也就能在KTV唱几首自己熟悉的歌,美术就更差些,素描仅能入目而已。

不过尽管不怎么会画,但出于优秀书评、影评人天生对艺术的感悟力,观赏一幅画的能力还是有的。这个画展展出的几乎都是近三十年来西班牙优秀画家的杰作,沈惜流连画作之间,时不时生出许多感触。

沈惜在一副名为《自然的思考》的画前驻足了十分钟。这幅画色彩亮丽纯厚,笔锋随意中隐藏着严谨,整个画面在光感的强烈对比中达到和谐,勾勒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瞬间世界。沈惜一动不动,自己也说不清具体想了些什么。

离这幅画不远,还有一副《蓝色人生》,整幅画作的主色调是带着十足晦暗的惨蓝色,正中有一张扭曲的面孔,周围则是些支离的碎片。画的技法相当漂亮,但沈惜不太喜欢它透射出来的意境。裴语微这时也正好来到这幅画附近,过来瞟了几眼,觉得很不舒服,拉着沈惜往隔壁的第二展厅走。

没走几步,迎面又撞上一个熟人。

之前沈惋告诉过弟弟,这次的画展是她和陈希一起操办的,所以遇上二嫂,只算巧合,并不意外。可今天在这里还能见到杜臻奇,那就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人生如戏啊。想当年拳馆一别,十几年里两人不通音信,全无联络;可一旦重逢,短短两三个月里已经有了好几次交集,昨天刚动了手,今天居然又碰面。

不过两人都是自小有过好教养的,别看刚打过架,在公共场合,又是在女士面前,他们都显得很有风度。光看此时两人谈笑风生的样子,说不定还会有人以为他们是久别重逢的好友。

杜臻奇向沈惜介绍了自己的妻子罗妤,一位几乎与少女无异的娴雅美女,比裴语微也就大了半岁。杜臻奇本人对什么西班牙画展没有任何兴趣,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陪身为中宁艺术学院在读研究生的妻子过来。

裴语微是无需介绍的。陈希对她或许有些陌生,但像杜臻奇、刘铭远他们,又有谁会不认识新越集团的大小姐?

毕竟彼此都是刻意表现的热情,应付了几分钟,自然各走各路。

沈惜陪着裴语微在美术馆待了整个下午,离开时已近闭馆时间,天色也暗了下来。随后,他带着她来到虎川河畔的锦丰古街。

这里本是中宁仅有的自元代一直保留至今的古街,带着明显的岁月痕迹的古建筑,沿河蜿蜒,古色古香,风姿绰约。经过最近这些年的着力开发,现在已经成了一处极热闹的所在,集吃住商娱于一体。外地游客来到中宁,十有七八是要来锦丰街走一走的。

锦丰街重建工程是2004年开始的,2006年才正式完成,那时的裴语微不过13、4岁,还在考虑去美国留学的事。锦丰街形成规模,打响名气是在2009年前后,那时她还在美国。所以实际上,裴语微只听说过锦丰古街的名气,还从没正儿八经逛过。眼见河边一盏盏高悬起来的红灯笼、百步一见的各色式样的石桥、灯火通明玲琅满目的店铺,四处飘散开的特色小吃香气以及虎川河上静静划过的小舟,小丫头兴奋不已。

裴语微本想就这么一路吃下去:汤包、肉串、臭豆腐、粉丝汤、蛋挞……这条古街上有五湖四海的吃食,光看看想想就快要爽飞了。

沈惜苦笑着答应下次再带她专门来吃小吃。他上午出门时在朋友的店里订了座。那家店生意火爆,订位极难,像自己这样当天才开口的,拿到个位子真是托了好大的人情,要是半道再说不去,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还好,去的这家音乐主题餐厅,裴语微也算满意。

在悠扬的钢琴曲中,两人边吃边聊。

“昨晚你在哪儿吃的饭?”沈惜随口问。

“尊魅。”

“尊魅7号?”沈惜略感惊讶,“看来是位大人物请客啊!”

尊魅7号在中宁号称最昂贵的三家餐厅之一。据说那里的内外装修和服务质量无一不是顶级奢华水准。整个餐厅只有12个包厢,而且在同一用餐时间绝不翻桌。这就意味着每天尊魅7号最多只接待24桌客人。如果不提前三天以上时间,几乎不可能订到座位。

沈惜自己都从没在尊魅7号吃过饭。

“那是!本小姐很受欢迎的!”裴语微得意地扬起了头。

“不知是哪位幸运儿那么有福气,能请到裴大小姐这样啊?”沈惜不是那种喜欢对别人的事刨根问底的人,但裴语微此刻明显摆出一副“你问啊你快问啊”的表情,他只好凑热闹,逗她高兴。

裴语微皱了皱鼻子:“你猜!”

“中宁那么多青年才俊,半点线索都没有,怎么猜?”

“没线索才叫猜啊,有线索那叫推理!”

沈惜无奈地摇摇头:“好吧好吧。雅森集团的雷公子?”

“不对!我才懒得和他吃饭呢。”

“你这话说的,人家雷公子还好心好意给你邀请函呢。呃……那是你表哥徐老师?”沈惜完全没头绪,反正小丫头爱玩,也就随口瞎猜。

“也不对!”裴语微又摇头,很快她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表哥是老师?你们认识啊?很熟吗?”

沈惜愣了一下,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来从来没和裴语微说过,早在认识她之前就知道徐芃这个人了。

“这个很重要吗?”

“其实没什么意义,但我很想知道,你自己判断重不重要吧!”

沈惜哈哈笑道:“哦,那看来是很重要了!”

裴语微满意的点头:“嘻嘻,这个答案我给满分。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跟你表哥一点都不熟,但我前女友和他是一个公司的同事,So……”

“前女友……”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么一个敏感词汇,裴语微的笑脸微微一僵,稍稍抬起下巴,歪着脑袋打量沈惜。

沈惜的神色极为平静:“嗯,半年前分的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还在你表哥的公司做客服吧。”

“客服?”裴语微小眼珠转了转,冒出一个极突兀的念头,略显犹豫地问:“你的前女友,不会……姓施吧?”

沈惜这下真是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她?”

“哈!真是她啊?!我前天刚见过她……我还在想会不会真有那么巧呢。”裴语微简要说明自己认识施梦萦的经过。

“哦……”沈惜表示了解,但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很淡定地又开始瞎猜请客人的身份。

反倒是受到“前女友”突然袭击的裴语微变得有些心神不宁,聊天时变得有些敷衍。过了好一会,她觉得有些怪异。沈惜在得知施梦萦现在和自己有工作上的联系后,居然半句都没再提过她,好像此前的对话中压根就没有出现这个名字似的。

“你都不问问你前女友现在是什么状况,工作是不是顺利吗?”

沈惜正把一口菜送进嘴里,听了这话,不由得顿了顿,筷子在嘴里多停留了几秒钟。他稍微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咽下嘴里的菜,微笑着问:“我为什么要打听呢?”

“你一点都不关心啊?你这人还挺绝情啊!”

沈惜再次苦笑:“唉,大小姐。我发现男人有时候还真是很难做。当然我承认男人有时候是很操蛋,但像现在这个话题,你说男人要是不打听前女友的事吧,会被说成冷酷无情;打听吧,又被说成藕断丝连。做人这么难,是不是惨了点?”

裴语微被他逗笑了:“好吧……算你过关。不说这个了。”

“大小姐,我们好像跑题跑得有点远啊!请问昨天晚上到底是谁那么幸运能和你共进晚餐啊?我是猜不出来了。”

“呵呵,其实那人我也不太熟,他叫陆优,前几天在‘雅森之夜’刚认识的。”

听到这个名字,沈惜挑了挑眉。很耳熟的名字……

好像是……秦子晖的表弟……

昨晚请裴语微吃饭的,正是陆优。

自从在“雅森之夜”经钱宏熙的介绍认识了裴语微,陆优就对这个和自己一样都是从美国回来的女孩产生了强烈的兴趣。裴语微年轻、漂亮、开朗、活力四射,受过良好的教育,又是新越集团裴新林的独女……所有这些条件加在一起,对于还没有结婚的陆优来说,无疑是个绝佳的目标。

所以趁热打铁,过了一天,陆优就对裴语微发出了共进晚餐的邀请。他特意预定了尊魅7号的座位,也是希望能给裴语微留下一个好印象。

因为第一次见面时聊得还算投机,裴语微也就欣然应允。不过她也有些小心机,借口说原本当天已经和闺蜜说好一起吃饭的,临时改约不太好,问陆优要么就改日,要么能不能带上闺蜜一起赴约。

撒这么个小谎,其实裴语微就是不想单独和陆优吃饭,自己进退都可以自如一些。

陆优没想到裴语微会提出这样一个稍显无礼,但其实又无伤大雅的要求。要说行吧,有些破坏他想要营造二人世界的计划;要说不行吧,未免又显得小气。最终还是大方地表示欢迎。

但他很快就为这个决定后悔了。因为裴语微叫来作陪的闺蜜是裘欣悦。

陆优无比尴尬。因为钱宏熙和刘凯耀的关系,他和裘欣悦有过几面之缘。在前些日子钱宏熙为自己组织的庆生宴上,两人还同桌吃饭。当时自己带上了刚包养的女大学生,这事当然落在了这个女孩的眼中。现在自己有心想追裴语微,却遇上了裘欣悦,这顿饭陆优吃得很别扭。

早知如此,宁愿改日子请裴语微吃饭。

但愿裘欣悦不是长舌妇,不会那自己的事随便乱说。

陆优也知道这种想法未免太乐观了。

裘欣悦完全没有辜负他的“期待”。饭局散去,刚和陆优说过再见,裘欣悦转脸就迫不及待地对裴语微说:“上次就想跟你说,这个男人对你应该是有些想法,但他可不算什么好男人,刚包养了个大学生。你可得有心里准备哦!”

裴语微耸耸肩:“无所谓啊,我对他没意思。随便他包养谁。”

裘欣悦在这种事上有惊人的敏锐:“耶?对他没意思?听你这话,难道是已经对别人有意思了?是谁?我认不认识?哪家的?干什么的?”

裴语微咯咯笑:“干嘛?你查户口啊?怎么比我妈还啰嗦?”

“作为闺蜜当然要为你把关呀!快叫出来让我看一眼。”

“你交男朋友怎么没叫我把关?”裴语微没好气地反问。

“谁叫你那时候不在啊!你怎么把关啊?”裘欣悦义正辞严,半点都没脸红“不行!平安夜Party你可一定要带他来!哼哼,我得好好看看!”

裴语微任由她自说自话,懒得理她。

说到了陆优,沈惜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困境。他真心没想继续打听,可问到这种程度,不往下说好像又很怪。

“刚认识这么几天就请你去尊魅吃饭?是友好的商务往来呢?还是一见钟情的浪漫约会啊?”

“你希望是哪种?”裴语微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惜。

沈惜轻松地笑:“其实他怎么想都不要紧。大小姐你的态度才重要。”

“那你希望我是什么态度呢?”裴语微刨根问底。

“你昨天下午还想放他鸽子,连饭都不想去吃了,我想就不必猜你是什么态度了吧?”

裴语微问不出一句扎实的话,没好气地把手里的筷子拍在桌子上:“哎呀!你这人真没劲!”

沈惜撇撇嘴:“没办法,我就是这么没劲。不过,话说回来,真是委屈大小姐了,昨天还是在尊魅吃饭,今天陪我到这么个小餐厅来。”

“没有啊,这里挺好啊!气氛跟向阳吧很像。”裴语微左右打量着整个餐厅的布局、装潢。

沈惜颇有些意味深长地微笑。

“你笑啥?”裴语微有点好奇。

“没什么。你去过向阳吧?”

“嗯,夏天刚回来的时候,有同学带我去过。我很喜欢那里。对了,我和欣欣想把平安夜Party放在向阳吧,可他们却说从来不包场。真是好遗憾啊!”

“是吗?”沈惜的脸色又有些小古怪,这次裴语微没看出来。

“欣欣和他们商量过两次,一直都劝不动他们,真气人!有生意都不做!”裴语微满脸遗憾,又略带些气愤。

沈惜挠了挠头:“应该没什么是沟通不了的。要不明天你让你朋友再给对方打个电话?也许让对方感受到你们的诚意,就行了。”

“但愿吧……”看裴语微的样子,她对此没抱什么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沈惜每天都有不同的约会,晚上回家后还要查看邮件,并且和数据库升级团队的成员们沟通,忙得焦头烂额。时近年底,各种聚会越来越多,倒也正常。

不过很快,沈惜接到一个令他完全意想不到的邀请,沈伟扬约他周五晚上在雅福会见面。

十几天前,沈伟长正式调任苦溪县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这个调动本来还要推迟一段时间,没想到苦溪县长王国骏罹患重症,卧床休养,无法再坚持工作,于是沈伟长提前赴任,并实际主持苦溪县政府工作。如果不出意外,到明年年初县人大会议上走个程序,他就可以正式就任县长之职,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临走前,沈伟长到布衣人家,和沈惜作了一番长谈。距离上次重阳节的兄弟间谈心已经过去两个月,形势又有了新的变化。据沈伟长判断,沈永华继续往上走的可能性已经无限趋近于零,最好的结果是做满现在这任应林市委书记,然后安排个诸如人大或政协的位置养老。最糟糕的情况则是在明年两会干部调整时,直接离任。后者的可能性不大,但威胁性依然存在。

形势不算乐观。

好在沈伟长也巧合般提前得到一个成为县级正职的机会。

说起这个,沈伟长不得不佩服沈老爷子未雨绸缪般的谋算。他现在追随的是实干派的贾副省长,虽然与沈永华不属同一派系,但彼此间没有直接的利益对抗,而且他今年还不满五十周岁,年龄优势很大。这两年,沈伟长从不以市委书记独子的身份自居,兢兢业业追随贾副省长,已经博得了他的青睐,成为他所在派系一个公认的后起之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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